2018【電影推薦】導演蔡明亮1997《河流》當愛有所框架，超具張力的結局！（內有劇透慎看！）－JOAH H. 專欄

2018【電影推薦】導演蔡明亮1997《河流》當愛有所框架，超具張力的結局！（內有劇透慎看！）

（圖片來源：gagaoolala.com）

華視編劇班上課前的第一個作業之一，就是要看三部指定電影，其中一部是蔡明亮導演的《河流》。鄭耀宗老師說這部片看起來很沈悶，但是經他講解後會覺得這是神傑作！不過Joah在看了第一次之後，一秒被圈粉！！只覺得後勁好強大！然後心裡一直想，為什麼可以想出這樣的故事結構，真是太厲害了！不得不向這位導演致敬！（導蔡明亮導演自己編的劇！）

這部片在1997年時完成，當時風氣還未開放的台灣，對於這部片的上映並不感興趣，或者說刻意避之。因為這部片除了講述家庭成員彼此間的隔閡，這個隔閡更產生自同性議題。所以常在研究同性生態的Joah，在做作業時第一個就先看了《河流》，然後歎為觀止。

圍繞同性和不倫議題的河流（劇透）

小康在手扶梯上遇見了兩年不見的朋友，女生邀小康一起前往她正在工作的拍攝現場去看看。許鞍華導演正在拍一個浮屍的鏡頭，但是怎麼樣都覺得不像，休息時間，許鞍華導演找上了在一旁吃飯的小康，問他要不要試試看拍戲。一身潔白的小康本來拒絕，但後來一開機一次就完成了導演要的感覺。小康到了旅館洗澡，但覺得怎麼樣都洗不淨河流殘留的臭味。小康的朋友回到旅館來找小康，因多年心有愛慕而和小康發生關係。

拍完戲的小康回到家後，覺得脖子不舒服，在路上遇到一位老先生關心也置之不理。後來才知道這位老先生是小康的父親，因為疏於對家庭的負責，導致與小康母親關係疏離，也與小康沒有任何交集。小康的父親常去一間男士澡堂，在那裡尋找歡愉；而小康也會去，但是兩人都沒有遇到過彼此。而小康的母親在一家餐廳的電梯當電梯小姐，發放優待票券，因家庭的冷漠和肉體上的寂寞，常跟一個盜錄色情光碟的男人在ㄧ起，排解空虛，兩人看似也非相愛。

在小康脖子開始出現問題後，小康爸爸的房間也開始出現漏水，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，這個滲水問題不斷從爸爸的房間開始擴大。小康的父親及母親分別帶他求醫、求神。但幾乎不起任何效用。

在父親帶著小康下南部求問一間靈驗的廟宇時，他們分別去了同一間男士澡堂，小康在澡堂休息房等待別人進來，但他人一看到小康的歪脖子病，便立刻關上門尋找下家；而小康的爸爸則是因為年紀較長，也沒什麼人進門。因此小康決定自己去找對象；不料，他卻進了父親昏暗的門，兩人發生了肉體上的關係。此時北部父親房間的滲水越發嚴重，水流至客廳，母親才驚覺問題的嚴重，立刻想辦法跟樓上鄰居求救，殊不知鄰居不在，母親在大雨之中沿著欄杆攀爬向上，找到那戶人家未關的水龍頭，停止了這場水災。

而小康和父親在燈光一開後，才恍然大悟對方的面貌！父親用力的甩了小康一個耳光。但就是這個意外地「不期而遇」，他們彼此知道了對方的心事，知道了這個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，還有一絲給對方尊重的空間。故事的結尾，父親和小康都沒有因為憤恨或是羞愧而離去或自殺，而是選擇照樣過日子，生命帶有一絲轉圜的光明。

個人觀後感＋鄭耀宗老師補述

看完電影後，Joah真的覺得個效果和感覺處理得真好！不過感覺不是因為演員的演技很厲害，而是因為這個劇本的邏輯結構性很強！整部戲就是一個沒有任何交集的家庭，沒有太多的台詞對話，看似沈悶，卻展現出一種深沉的寂寞感；最後，終於在開燈見面的那一瞬間達到了故事的最高點，所有一切累積在心底的秘密像是火山爆發，一發不可收拾；然後在大雨中，母親做出一個超出這部戲寂靜的步調，奮勇攀爬欄杆的危險舉動，都讓這部戲產生了一個爆點，或者說是他們三人內心的交集點。

真的是看完立馬被圈粉！這部戲完全不無聊啊！它沈默的很有意義！就像小康一開始拍戲時眼浮屍那段，那個死人的命運彷彿與小康輕輕地重疊在一起，無需要演，就如此逼真。一種隨波逐流、任命運流淌而無力的那種詩意感。

「河流」在我自己的解讀上，是命運、血脈和血液，用鄭老師的話來講，簡而言之就是「生命」。當許鞍華導演問小康要不要來拍戲時，小康穿的一身潔白，但當他跳入那條臭水中時，他就開始了一道難解的人生。先是與陳湘琪發生關係，後來馬上得了歪脖子病，然後看到他的家庭一塌糊塗，又與父親發生不倫行為。一開始我的解讀是，小康因為與女友發生關係，發現其實自己並不喜歡女生，然後心裡覺得很彆扭，而那個歪脖子病就是在暗喻「同性戀」。這種症狀無論以科學角度，也就是「求醫」，無法醫治；甚至以心理的角度，也就是「求神問卜」，也無從改善。也彷彿訴說著同性戀似乎就不是疾病；如果它是個病，也無法醫治，這樣的問題一直伴隨著小康，嚴重地影響他的人生、家庭，以及他人看待自己的眼光。

後來，有一天，鄭老師和幾個文藝界的朋友在喝小酒，他們討論起蔡明亮導演拍攝的那部戲，其他幾人不是很認同蔡導演的這部亂倫片，但是鄭老師又有另一套解讀方式，在拍浮屍那段，許鞍華導演扮演上帝，她與小康的對話如果換成：「有當過人嗎？當人很好玩喔！」。然後小康下去了，染了塵世間的苦與不潔。當小康與父親在暗房燈開的那個霎那，他們發現了彼此的秘密，看到了對方的靈魂。而老師用一句評語道破《河流》這部電影：「當愛是唯一的救贖，但愛卻被定義了呢？」，這樣的衝擊感讓人覺得真可悲。所以說，蔡明亮導演用這樣的暗喻手法來比喻同性戀，或是說來訴說「愛」這件事，真的令人折服。

鄭耀宗老師説，當時候蔡明亮導演給他看這部劇本時，鄭老師覺得非常棒；但是過幾分鐘，蔡導演又打電話過去給老師說他把那部分都刪掉了。唯有一個好的編劇才會不對折磨他的作品，直到它真正發光發熱。這也是另老師佩服的地方，鄭老師説因為《河流》這部片，讓他半年不會寫劇本，真是自歎不如！

電影中有很多觀點可以去探討，不只是同性戀本身，更多的是他對家庭和社會的影響，還深入觀察同性戀者對所謂「家庭責任」的壓力。推薦大家看看這部當時被受時代遺棄和歧視的作品《河流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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